Election 6

 

2004.04.01 中時晚報
質疑林義雄
中晚社評  

   本次總統大選雙方陣營的得票差距不到一個百分點,因而有驗票之議,解決之道包括透過提出當選無效之訴,循司法程序請求驗票;以及透過修法途徑,建構自動驗票機制。然而,折騰迄今,不只司法驗票尚未開始,一度認為可以滿足立即驗票需求的修法行政驗票,在立院朝野黨團幾度交鋒後,卻不再有人聞問。

    藍營對於修改選罷法建構自動驗票機制,前後態度如此兩極,唯一差堪比擬的是綠營在總統大選前也曾一個勁兒地鼓吹公投的重要性,阿扁甚至一再宣稱公投是否過關比他是否當選總統還更重要,但選後阿扁勝出,而公投未過半,綠營卻好像沒事人般。

準此以觀,綠藍陣營先後操弄公投和驗票議題,本質上只是將之工具化,以公投綁大選,以驗票表達不滿,而並非真正在意公投是否通過,更不敢真正面對驗票的結果。至於舉辦公投的幾億花費,以及發動群眾要求立即驗票的重大社會成本,那就活該倒楣由全民負擔了。

    除了這兩個案例之外,另外一個也值得重視,就是在選前高唱入雲的要求立院馬上通過議席減半的國會改革修憲提案,林義雄等人甚至在立院之前展開接力靜坐施壓。雖然修憲議題茲事體大,並不適合在選前草率倉卒的在立院通過。但令人遺憾的是,大選過後,立院朝野黨團顯然因為少了選舉壓力,已經絕口不再提起此事,而立院門外也不再見有人靜坐施壓。立法委員不想改革「自宮」的心態可以理解,但難道林義雄選前的靜坐也只是配合綠營選情的作秀而已嗎?朝野如此操弄,真是民主的墮落!

 

   
2004.04.01 中國時報
寂靜的六四七
張瑞昌

    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九日,民進黨發動「總統直選大遊行」,隊伍遊行至台北車站前突然停止,改採靜坐抗議的方式,展開長期抗爭。六天後,警方於二十四日清晨五點強制驅離,有些民眾被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的員警架到台汽西站,狠狠地修理一番,打得頭破血流。

    那一天,我在新聞現場,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回到報館後,晚報主管正在接聽一通政府首長的關切電話,這位高層官員表明,希望媒體對此次警方的「柔性驅離」能給予肯定,主管當場擋了回去。

    十二年後,當總統府前廣場出現群眾聚集抗爭的鏡頭時,那個多年前刻骨銘心的採訪印象,再度浮現眼前。然而,不同的是,由於朝野角色的互換與政治時空的改變,讓這兩場大規模群眾運動的訴求、活動乃至最後的結局,都呈現南轅北轍的鮮明對比。

    因推動總統直選而走上街頭的一方,雖然完成政黨輪替,但四年來飽嘗「少數執政」的譏諷,即使再一次通過民意的檢驗,也依舊必須克制勝選的喜悅。反觀,因控訴選舉不公而發動群眾的一方,則是認定對手以不當手段作票,導致無法接受選舉結果,從而在博愛特區裡頭盡情宣洩內心的不滿。

    這是新興的台灣民主一次嚴格的試煉。不到三萬票的些微差距,彷彿劃定了兩個「政治信仰」迥異的國度,讓台灣內部原本就顛簸的整合之路更顯崎嶇坎坷。儘管多數人期待隨著大選的落幕,能夠恢復正常的生活作息,彌合衝突對立的人際關係,但喧譁吵鬧的分貝持續升高,卻已為社會的發展埋下不確定的動盪變數。

    如果,這是台灣民主必經的過程,那麼沈默的六四七萬人,將需要堅持下去,不能放棄隱忍。因為節制勝利的情緒,不僅是學習體諒包容的開始,也是展現和解誠意的起步。尤其當鼓動族群意識或挑動階級對立蔚為風潮之際,沈默的聲音更應匯聚為強大的力量,幫助台灣民主安然度過這場艱苦的試煉。

    台灣需要的是一個有內涵的民主,而不是徒具形式的民主。如同「票票等值」是民主實踐最基本的道理,沒有貴賤之分,更不該有階級之別。換言之,十二年前為總統直選在台北車站打拚的人,與十二年後為控訴大選在凱達格蘭大道吶喊的人,都是生活在這座島嶼的子民,他們為民主打拚的心情,毋寧是相同的。

    從三二○晚上開始,吶喊了十天的六四四萬人,是否也可以試著傾聽六四七萬人的寂靜心聲,因為沈默不代表沒有意見,而「寂靜」是為了保留一個完整的台灣給下一代。

 

   
中文正紅

政治的「子虛、烏有」

◎徐國能專欄(每周四刊出)  (20040401)

   臺灣人熱中選舉但選風不佳,大選期間雙方人馬劍拔弩張各出絕招,一副要讓對方一招斃命的架式。這些摧心掌、奪命腿說穿了也不過就是揭人黑幕、挖人暗瘡的品格謀殺,說來說去,每天都有新花樣,日積月累,政客樂在其中,選民也不以為奇怪,好好的民主制度竟成了幫派式的語言械鬥場,甚至可以讓人下注賭輸贏,如此民主,豈不哀哉?

    面對抹黑與指控,政治人物有時開記者會,有時上法院按電鈴,不過他們最常說的,就是「一切均屬子虛烏有」。

    「子虛烏有」典出司馬相如的〈子虛賦〉與〈上林賦〉,子虛是楚國使者,烏有先生則是齊國賢人,司馬相如將他們取名為「子虛」、「烏有」,連同另一位「亡是公」,皆意謂這些人並不真的存在。 子虛奉命出使齊國,一日拜訪了烏有先生,說齊王對他誇耀齊國畋獵時的車騎盛大,而他則以楚王最小的獵場「雲夢」來回應齊王,力言雲夢的雄偉深麗及物產豐饒,似乎想要藉此壓倒齊國。烏有先生當然頗不服氣,立刻反脣相稽。當他們兩人正在脣槍舌劍地誇大自己國家的地大物博時,來了一位亡是公,這位老先生聽其辯論有感而發,講了一段天子獵場「上林」的故事。「上林」的廣大豐饒遠在齊楚兩國之上,裡面的珍禽異獸、怪木寶石更是不可勝計,而天子畋獵的儀仗威風、宴會的奢侈豪華,也不是齊楚兩國所能想像的。

    司馬相如文筆極好,盡力鋪排,將「上林」之美寫到了極致。不過在〈上林賦〉的最後,亡是公說出了天子內心的感慨,這些奢侈享樂其實於國家並無益處,因此決定將獵場改為農地以贍養百姓,並「發倉廩以救貧窮,補不足、恤鰥寡、存孤獨、省刑罰……」從事政治改革。

    這裡點出了天子不僅園囿壯美,且較之於齊楚兩國國君只會比較私人排場的盛大,天子雍容大度的胸懷更是遠在其上。

    我不知道當前的政治人物在說「子虛烏有」的同時,有沒有想起「亡是公」?為政者當多用一些力氣於恤苦救孤及擘畫國家長遠之計,其功業在歷史評價裡,才不會只是「子虛」、「烏有」罷了。

 

   
2004.04.01 中國時報

泛藍要重啟生機得從自我檢討做起 ──總統大選後的檢討與反省系列之四
中時小社論

    對泛藍政黨而言,二○○四年的總統大選,或者標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椎心之痛。然而,走過四年失去政權的坎坷路,泛藍政黨未能因重新合作而贏回政權,實也殘酷地反映泛藍政黨的內省猶有欠缺,特別是國民黨改造顯未竟其功。儘管選舉爭議迄今未了,但是,泛藍政黨卻不能因此耽誤了內省檢討的時程,值此擁藍民氣憤勵高亢之際,若能及時跳脫選舉是否公平的迷思和怨憤,直指核心地反思為何選舉如此艱鉅,浴火將正是重生的開始。

    二○○○年大選,國親分裂,陳水扁以百分之卅九得票率當選,在泛藍政黨眼中,這僅只是「倖勝」,這也是為什麼國親合作成為過去三、四年泛藍政黨思考重取政權的主軸。從民意結構的變化分析,這樣的主軸其實也勢不可免。從二○○一年之後的立委選舉和縣市長選舉,即已印證這樣的民意趨勢,合作不是勝選的保證,不合作則勝選機率必然大幅降低。

    不過,除了合作之外,對大多數民意而言,顯然還有其他因素,是投票時取捨的重要考量。否則國親不會從聯盟成軍後的六成民意,在競選過程中一路下滑驚險萬分而終至敗選。這些因素迄今猶存,而若泛藍政黨未能徹底體認,未來的挑戰只會愈趨嚴峻。

    第一,世代交替的趨勢難以違逆。二○○○年三足鼎立的競選組合,後蔣經國世代出身的政治明星陳水扁勝選,代表執政半世紀的國民黨的連戰得票僅居第三,遠遠落後於其他兩組人馬,即反映民意求變與創新已至頂峰。但過去四年,泛藍政黨因應政治世代交替的準備顯然不足,尤其是做為老大哥的國民黨,即使號稱擁有最具實力的「財經團隊」,老面孔仍多過新生代。此外,泛藍政黨的「鐵票群」也有趨於凋零的危機,若不及早因應世代交替的需求,選民結構愈趨年輕化的現實壓力下,泛藍政黨只會愈加艱困。

    第二,改革樞紐一經啟動即難回頭。過去四年,泛藍政黨不是沒有討論過黨的改造,從組織精簡到黨產處理,無一不在改造議程之列。而黨基層組織崩毀在這次大選看得更真切,事實上,國民黨組織精簡後,未能發展出其他有效的拓展黨的民意的方法,面對大選,特別在中南部縣市,泛藍依舊無可避免地運用舊派系、舊人脈,在行政資源早已易手之後,相對較四年前更不管用,如果泛藍政黨不能於在野的短時間中,發展出一套新的組織運作模式,仍困陷於舊派系的資源爭奪戰中,只會延長在野的時間。

    至於黨產處理問題,早在四年前敗選,黨內即有激進建議,主張出借堂皇的中央黨部大樓,黨中央移師國發院,以彰顯國民黨臥薪嘗膽的改造決心,大選前還是有人提出此議,但終究未在選前做出宣示,選後同樣難以迴避此一問題,面對曾經是資源、如今已成包袱的黨產問題,國民黨或者必須以壯士斷腕的心情,毅然決然地有所決斷,才得以宣告和舊時代、舊包袱說「再見」!

    第三,戰鬥團隊需要從選舉中洗鍊而生,黨內民主機制必須確立。對泛藍政黨而言,執政半世紀累積了許多行政菁英,但是,面對以選舉奪勝負的民主趨勢,行政菁英是否足堪因應未來的挑戰卻不無疑問。曾經長期在野的民進黨的經驗,其實非常值得泛藍政黨學習。因為在野必須不斷地從選舉中搏勝負,民進黨政治菁英無不身經百戰,上馬能打仗、下馬能治國,從黨內民主的選舉提名確定身披戰袍的實力,在輸輸贏贏之間,不論誰上台下台,於黨都沒有立即的危機。

    相對於民進黨的靈活,泛藍政黨迄今對黨公職參選者的產生,仍缺乏一套足以取信全黨的民主機制,遑論黨的領導人。親民黨固被視為一人黨,黨主席宋楚瑜以降,不知道還有誰能接續而使黨的生命持續;即使國民黨都有這樣的危機,黨主席必須「連戰」二役,很重要因素是「看不出」還有沒有別人,能領導泛藍政黨而不使泛藍再分裂。

    選後,鞏固領導中心的呼聲,使泛藍未受選舉結果衝擊,更堅定地團結,甚至確立連戰做為反對勢力的共主。然而,在團結的背後,泛藍政黨必須更早一步看到政黨的生命不應該繫於特定一人身上,如何讓政黨生命可長可久,非黨內民主機制有效運轉無以致之。

    失敗,當然是痛苦的;在三萬不到的票差中,承認失敗更是困難的。不論未來選舉爭議的終局裁判為何,對泛藍政黨而言,若能徹底認清為何四年前加總有六成選票的組合,會落入如今之險境?願意直逼核心地擺脫陳水扁係一槍致勝的陰影,就是泛藍重啟生機的開始!

 

   
2004.04.02 中國時報

推理與人性

◎陳豐偉

    三一九晚上,我推斷阿扁總統的槍傷是真,但還不能排除另有玄機。在網路上與人討論時,馬上被貼上「民進黨支持者」的標籤,彼時真是兩顆子彈撕裂台灣,意見不同馬上被打入敵營。幸好及時飛來三位沒人敢質疑的洋人專家,「槍傷應為真」、「可能是新傷」的幾句話,才讓「驗肚皮」的聲浪變小。

    要做出「槍傷應為真」的推理,只需要冷靜思考,與政黨傾向無關。看過推理小說的人就知道,偵探們最重視的還是「直接證據」。直接證據在哪裡?在阿扁的肚皮上,在彈道鑑定,在DNA比對,在子彈穿透的血衣。一旦所有的直接證據都指向「這是槍傷」時,其他如「為何穿夾克照X光」的問題,便顯得證據力薄弱。

    但,並不是有醫師證言、鑑定報告,就可以蓋棺論定。直接證據的證據力,取決於證據的可信度。證人的證詞有時也屬直接證據,但如果證人作偽證,證言便不可信。要不要相信阿扁受槍傷的證詞?從媒體所見三一九之後的情勢,我們可使用「狀況證據」做推論。

    很清楚,並不是只有一個人或一個同質性強的團體作證,而是包括總統醫療團隊、奇美醫院醫療工作人員、國安局護衛、刑事局鑑識專家,都做出一致的證詞。如果槍傷是假,表示這些醫師、護理師、頂尖的專業人員全都在為阿扁圓謊。狀況證據一:要這麼多來自不同單位的專業人員一致失去良心理智地為阿扁撒下漫天大謊,難度之高、成功率之低,絕對是操作者一大挑戰。狀況證據二:常看推理小說的人也知道,鑑識專家可以從各種資訊推論槍傷是否假造,阿扁幕僚會豬頭到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嗎?政治人物縱使壞,也絕對不笨。

    「狀況證據」並沒有絕對的證據力,所有人一起作偽證並非完全不可能,只是,譏諷阿扁肚皮傷口的人,就等於挑明奇美醫院與刑事局鑑識單位作偽證。政治人物與媒體人嚴厲指責槍傷是假時,無疑是拿自己的聲望與專業能力作賭注。令人不解的是,一個高難度的假設,為什麼成為泛藍軍「嗆聲」的主要訴求之一?難道藍軍不擔心萬一槍傷為真時,會拖累藍軍其他較為合理的訴求,在不耐煩的中間選民造成反感?

    的確,選前一天兩顆火藥量不足的小子彈,讓人有許多想像空間。在真兇落網前,些微差距落敗的藍軍群眾,再怎麼憤怒、再怎麼質疑,只要不違法,都合情合理。只是,對公平、民主的訴求,如果浪擲在「阿扁如何假造肚皮傷口」等充滿假設、違反已知直接證據的辯論上,反而會帶來更強烈的對立與不信任。

    我推論阿扁傷口為真,是基於我對台灣醫療、司法與警政專業人員良知與人性的一點信任。原來持懷疑論者,現在若驚覺傷口很可能為真時,也不用太沮喪,至少,這證明台灣人的人性,還不像想像中壞。雖然你的推論可能錯了,但我們也該欣慰於台灣社會還不至於完全失去公理與人性。

 

   
112377 VS. 37000

王榮霖 報告時間:2004/04/02 15:06:03

連宋陣營向台灣高等法院提出的當選無效訴訟,終於開庭了,一大清早,媒體、民眾搶著排隊申請107席的旁聽證,戒備森嚴而盛況空前,扁呂連宋四大天王全部委託律師出席,而開庭後能否及早進行司法驗票以終結亂局,值得觀察;另一方面,藍軍所提520前的集會遊行,均遭北市警方駁回,為難的馬英九說,不要再為難警方!國親下一步要怎麼走?口口聲聲「依法行政」的馬英九又會怎麼走?顯然都頗費思量。

對於才被法務部長批得體無完膚的台灣高等法院,今天可真是大大露臉了,氣派的門面,全新的儀器設備,剛好提供了這場大選官司的場景,而根據高等法院電腦分案結果,這件當選無效訴訟是由民事第十庭負責審理,庭長是吳錦源、法官是鄭純惠與滕允潔;庭內藍綠律師團菁英匯集,攻防的場面及結果引起各界高度矚目,而長期形象不彰的司法正義,能否藉此振衰起敝,與堂皇的門面裡外齊一,是另一個值得關注的焦點。

藍綠今天在高院的司法過招,主要的爭議點在於如何驗票及驗票費由誰出等關鍵問題,事前藍軍基於節省訴訟費的考量,只聲驗一號扁呂相關選票,對此,民進黨痛批是只驗半套,強硬要求:要驗票,一定要全面驗票!民進黨副秘書長李進勇說:

---當初國親一再訴求要立即且全面驗票,也要求保全所有可能影響選舉的票,為何進入訴訟程序後反而只要求驗陳呂的票?只有全面驗票才能符合全民期待,也才能確定選舉結果是合法、有效的,不管連宋再怎麼「ㄏㄨㄟ」,陳呂要求全面驗票的基本立場都不會改變;國親要的真相應是全部的真相,難道他們只要一部分的真相?

也許就技術層次而言,國親律師團先提出驗扁呂票的策略有其特殊的辯論技術考量,但卻與社會的整體觀感有明顯落差,也與先前國親一再要求全面驗票的訴求不符,因此,如果國親在司法驗票的流程上使出法理上的技術操作,反而可能失去社會大眾的的認同與同情,而如果最後仍是扁呂連宋全面驗票的結果,國親面子裡子全失,因小失大,實屬不智。

另一個引人注意的場景,是國親在520前申請的集會遊行在遭警方全部駁回後,下一步會如何發展,值得注意;台北市長馬英九顯然是想面面俱到,既要顧及作為國民黨副主席的身份,又要體恤下屬北市警局的難處,他說「一切依法行政」 :

---集會遊行是憲法保障的人民權利,正常情況下以核准為原則,不准是例外;駁回國親集會遊行申請是市警局中正警一分局做的決定,他希望外界不要為難警方,讓他們有純淨、合理的決策空間。

警方的為難顯然沒有馬英九的為難來得大,整體情勢顯得曖昧不明;國民黨組發會主委丁守中說,為了表明遵守法制的態度,3日晚在中正紀念堂晚間12時申請時間截止後,國民黨會把宣傳車開離現場,並呼籲民眾早點回家,但丁守中又意在言外地說:

---若是警察局還是不准,410當天,「大家就到凱達格蘭大道上散步吧」、「410總統府前見」!

最後,是一場大選的數字戰爭:112377 VS. 37000。

針對啟動國安機制後究竟有多少軍人失去投票權的爭議,國民黨立委盧秀燕爆料提出新的數字,指國防部高層官員在3月31日國防部部務會報中曾提報,國軍各軍種在320當天留守的戰備及非戰備部隊總人數約11萬2377人,遠超過國防部最後公佈的戰備部隊37000多人,盧秀燕質疑國防部在說明軍人投票權是否遭剝奪時,一再強調「戰備人數」、卻不提非戰備部隊留守人數,是刻意誤導大眾社會視聽。

據盧秀燕提供的「2004年總統大選國軍戰備執勤兵力統計表」顯示:

---320當天陸軍士官兵留守營區比例是28.3%,海軍66%、空軍35.6%、憲兵40.2%、聯勤33%、後備25%,依國防部先前提供的各軍種兵力大約數字推估,320當天國軍戰備執勤兵力應該佔國軍總兵力約3分之1,因此,約有11萬2千3百多位士官兵未能外出投票。

對此,國防部聯合作戰處處長李界佳少將坦承說,國防部作戰及參謀次長室次長雷光旦中將日前公開宣稱的320戰備留守部隊37000多人是「3月3日估計的預判人數」。

預判人數?為了這預判人數,社會吵翻天,軍方在此之前堅守37000人的數據不放,只是,真相如今雖掀了點角,但會有後續嗎?能撼動大局嗎?

 

   
政壇話題/王、馬身陷重圍
報導/張怡文 

   從三二○到三二七,國親從在野黨,變成真正走向街頭的在野黨,三一三號召群眾的經驗,三二○後選民自動集結接力的抗爭行動,奠定藍軍三二七的基礎。無論是綿綿的春雨,或是被釋放恐怖行為的情諮,都阻擋不了來自全國至少五十萬泛藍支持者,把總統府前塞到爆,給坐在府內的陳水扁總統最大的壓力。

從總統府前轉進到中正紀念堂,國親兩黨準早有心理準備。長期的街頭抗戰,勢所難免;事實上,檯面下的鷹、鴿之爭,也還在持續燃燒中。自三二○開票後,親民黨明顯跳上檯面領導主戰意識,藍軍內部的鴿派、鷹派,主戰、反戰也從此展開拉鋸戰。其中,馬英九曾被多次點名要求請假加入抗爭隊伍。國親在面對一場內外大戰中,不斷從衝撞中試圖打開一條血路。

「自己的路自己開。」親民黨當然鷹派立委劉文雄的這句話,道出藍軍在選後,表面上連宋共同為「重新驗票」訴求走上街頭,檯面下卻不斷出現國親內部鴿派、鷹派一場大戰役。而在這場戰役中,國民黨鴿派代表馬英九和王金平受傷最重。馬英九在台北市長與連宋總幹事的兩角色中尋找平衡點,王金平則身為國會龍頭的象徵性身分,適時站在連宋身邊,又要回到國會協調修法,角色尬尷,卻又無法像許多本土派立委般暫時隱居。

消失的馬英九

 三二○那一夜,馬英九在哪裡?當連宋出現在全國民眾前宣布選舉無效之訴時,馬英九卻消失了。一位黨內人士透露,原來開票當天晚上,藍軍內部很快達成宣告當選無效之訴的共識,鴿派的馬英九、王金平同意這項共識,但主張應走行政驗票路線,等中選會依法公告當選人後再提出。只是這樣溫和的建議,處在當時激憤的情緒中,王、馬的聲音完全被淹沒了。

據悉,原本要跟著連宋上台的馬英九,臨上台前,轉向回到台北市警局指揮中心,接下原本歐晉德副市長的班。大場面上看不到馬英九,藍軍內部不少流言四起,有人責怪馬英九不該置身事外,選舉未結束,就立即返回市長角色;支持馬英九的人則認為,馬不應該在這場混亂的選戰中也被拖下水。

因為馬英九在第一時間建議的行政驗票未受採納,連宋決定採取司法驗票。由於時間過於急迫,就先由人在現場的親民黨律師議員黃珊珊為委任律師,立即採取行動,正式律師團在第二天開始陸續到位。

不過,當連宋司法驗票被高院駁回後,黨內有人質疑,為何不早接受行政驗票?因為馬英九和陳水扁總統幾乎在同時提出行政驗票,如果第一時間提出,可能立院早就完成協商。

有人不諱言指出,國親內部的鷹、鴿派之爭,比檯面上看到的激烈許多。鷹派的激進人士,甚至要求馬英九先請辭市長,全心站在藍軍支持者中帶領抗爭行動。馬英九上任未滿兩年,如果此時辭職,將會重新補選市長,屆時馬英九可以再參加補選,一樣可以高票當選。對這種激烈的建議,一向走溫和路線的馬英九當然不能接受。

馬英九雖然選擇堅守北市市長角色為主,在群眾抗爭時間內,上班時多在辦公室內處理市政相關事務,但也不能無視國親群眾抗爭行動。為了能與連宋和泛藍支持者站在一起,馬英九每天至少和連宋各自會面兩次,幾乎是「晨昏定省」,電話通訊更是密集,所有黨內重要會議都不曾缺席,主要提供法律上的建議和做法。只是馬英九悄悄來、悄悄走,媒體只有在停車場才能堵到他

不得不的王金平

 除了馬英九,立法院長王金平也處於鷹鴿派夾縫中。原本就是國會大家長的他,多半是被動追隨連宋出現在群眾現場。抗爭第五天,國親發動立委總動員令,要加入靜坐,以排除外界國民黨不合之疑。但一位立委表示,原本王金平不太願意到現場,無奈既為國會龍頭,大家都被動員到現場,王金平不得不到場一同靜坐。

當天傍晚,看到國民黨立委一輛輛黑頭車開到國民黨中央黨部,每個人身上幾乎都穿著繡著自己名字的戰衣;因為細雨綿綿,幾位立委還非常有派頭地在隨扈撐傘下進入黨部。只是到了靜坐現場,不可能再有人撐傘,只好戴帽子或穿雨衣避雨。但因臨時通知,國親立委仍未全員到達。

當天到場的國民黨立委約三分之二,其中有不少本土派立委在選後抗爭開始後,到達現場的次數少得可憐,有的像徐中雄如期出國參加WHO訪問團;更有本土立委私下抱怨,地方上一些泛綠的支持者,一看到他出現在親民黨立委旁,就打電話到服務處大罵。

比起國民黨內的紛亂,親民黨以每人每次四小時上場輪班的規定,顯得積極多了。只是黨內激進分子如邱毅、劉文雄的衝撞行動和言語,再加上部份國、新民代上台搶不到麥克風,造成藍軍內部的矛盾。國民黨陳學聖認為,國民黨內不能被「光譜派」擠到右邊;親民黨劉文雄則認為,馬英九不必把抗議場面一肩扛。

由於國親內部矛盾四起,親民黨有人認為國民黨部分立委不認真,國民黨有的立委則認為親民黨太激進,終於在三二七前一天兩邊各自表態。親民黨在宋楚瑜要求下,要激烈派立委約束自己;國民黨發言人蔡正元則明講:「親民黨少數立委為選舉才有這些激烈行為。」

門口還擠滿著不願散去的支持群眾,國民黨中央就在這樣混亂的場面下,召開選後第一次中常會。這場中常會如預期發言極為踴躍和激烈,除了王金平為主持會議先離場外,常會一直開到中午都未結束。多人建議鞏固領導中心,有人提出國親新「三合一」,有人希望能注意立委選舉。談到最後,鞏固領導中心是這場會議中的主調。

誰接班都擺不平

 雖然選後的紛亂情況,要鞏固黨內不亂,連戰必須繼續領導;對這點,黨內沒有太多歧見。只是「鞏固領導中心」這個名詞,國民黨已使用近十年,每逢選舉挫敗,這個名詞就會在黨內會議中出現。一位不具名立委說:「難道真的要用這個詞嗎?」但是為了年底選戰,大家心中都知道無論馬英九、王金平此刻誰接班都會擺不平。

章孝嚴在會場內提出三二七後要解散抗議群眾,他認為泛藍要快踩煞車,只是這樣的言論才提出,就立即被隨後的發言人蔡正元否認,可以看出國民黨內的意見紛歧,要向前衝、要踩煞車,誰都無法決定?只能保留最大戰力、最高彈性。

三二七的定調一直很紛亂,還好提出申請得早,市警局很快批准,同時因為申請是聚會較快,遊行審核較慢,藍軍內部原本規劃如三一三的遊行嗆聲,也臨時改為集會。對三二七這場聚會,國親內部有不同意見,國民黨內不少人認為,這個階段任務該結束了,要見好就收;親民黨內卻認為,這場抗爭至少持續到驗票,甚至要準備熬到五二 ○。結果定調,以六點為主,但不談強制驅離。

從國民黨中常會開始,三二七國民黨內適時踩煞車的氣氛已出,之後國親高層不斷協商,馬英九穿梭與中央協調和保證,直到三二七前一天晚上,馬英九帶著副市長歐晉德向行政院長游錫堃提出保證後,國親高層正式定調,「存蓄力量準備再起」為三二七主要目標。

有人預言,三二七是馬英九政治生命重大考量,也是國親抗爭行動的轉捩點,雖然藍軍明知連宋喊出「重新選舉」,口號的成分居多,但宋楚瑜此舉,除了為國親鷹、鴿之戰化解外,更累積國親要求公平真相的決心。

李昌鈺 親民黨海外後援會主席

檢察總長盧仁發,日前提議邀請國際知名的神探李昌鈺博士等刑事鑑定專家,成立體制外的獨立調查小組調查319總統槍擊事件。事實上,國親早就提議要邀請李昌鈺來台,國民黨國際中心主任蘇起是居中牽線人。不過,李昌鈺在去年曾擔任紐約區連宋勝選後援會榮譽主席,他如來台鑑定恐要引發另一場爭議。

 

   
連宋的淒風苦雨

黃哲斌 報告時間:2004/04/03 18:08:04

國親四○三抗爭,場面依舊壯觀,連戰講話時,下了一天的雨停了,陽光露臉,連戰激奮昂聲:「淒風苦雨終會過去」,風雨過去了嗎?幾百公尺外的國民黨中央黨部,雷聲才剛開始。

連戰宣布,街頭抗爭暫告結束,大家先解散回家,保留元氣,四一○再來;當此之際,王金平遠在南部,馬英九前一晚公開表態「不贊成長期抗爭」,國民黨本土立委則炮聲漸起,關上大門,連宋面對的是一個「不合則垮,合則矛盾叢生」的兩難局面。

國親新真能處理糾葛的路線爭議、公職席次、體質矛盾,重新「金剛合體」,勉力與泛綠競搏年底選戰?還是維持現有的拼裝車聯盟,明著「鐵血」,暗裡「鐵齒」?相較於四年前,幾乎被趕下台的李登輝,連戰肩扛的這個黨,不但未顯輕盈,反而更為沉重,也更加嚴酷考驗他與宋楚瑜的政治磨合能力。

連宋另須面對,設若驗票驗傷都未能翻盤,國親如何停損止血,重新找到反攻的位置?明顯的是,民進黨從黨外開始,一直緊抓明確的對抗目標,從老國會、戒嚴體制、報禁黨禁、總統直選,靠著這些稻草人般的假想敵,就像美式足球,一步一衝撞,逐次擴大政治版圖。

當內部敵人掃蕩殆盡,民進黨也曾碰上發展瓶頸,得票率一直停在四成上下,等到新潮流路線與李登輝路線徹底結合,民進黨逮住一個更大的假想敵:「中共」,不顧老美反對,沒命地往死裡打,才有可能在選前拼個五五波,再靠槍擊事件翻盤。

就算是後見之明,總比看不見好,連宋必須思考的是:他們有再大的委屈,但能夠化為下一場戰役的彈藥?他們除了「阿扁」,能否找到更具正當性、更具說服力的假想敵?選票不會憑空掉下來,光靠打扁,再打四年就夠了嗎?國親反攻的民意支點在哪裡?

除了國家定位的路線不同,基本上,台灣是兩個保守黨的競爭格局,支票漫天亂飛,理想煙消雲散,口中的「民主」與「正義」,仍停留在十五年前的想像,與其期待執政者,不如從在野者開始,希望連宋這次跌得夠重,跌得夠清醒,真正的陽光,才可能灑在他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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